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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 新紀1706年,明鹿 ——「春猿」

戰火綿延,森林被燃燒了大半,曾經繁盛的集落被燒滅殆盡,只剩破敗的磚瓦與斷垣殘壁。往日孩子們嬉鬧的草地被斷裂的長矛與屍骸覆蓋;火光仍未完全熄滅,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。

 

 

明鹿的身體蜷縮在冰冷的土地上,淚水早已枯竭,絕望像藤蔓將她牢牢纏住。她的世界,她所愛的一切,都已經埋葬在這場劫難之中;她已無力呼吸,無力思考,甚至無法再感受痛苦。

 

可就在這時,沉寂的身體突然有了動靜,似乎被什麼東西喚醒。她的眼瞳壟罩著黑暗,意識彷彿被抽離,化為一片虛無。

 

掌管春天的神靈——「春猿」選中了她。

 

寂靜的戰場刮起一陣猛烈的旋風,吹起焦土與灰燼;四散的兵器被席捲升空,飛舞盤旋,鐵器敲出的聲響如同猛獸低吼。周圍的士兵紛紛舉起武器、提高戒備,視線朝著風暴的中心聚集——春猿降身於明鹿幼小的身軀,祂緩緩地站起來,雙眼深邃如夜,空洞而無光。

 

呼嘯的強風愈加劇烈。

 

樹林隨之顫動,整座森林都在回應祂的憤怒。泥土翻騰,樹根如同活物般破土而出,化作利刃刺向那些手持火銃的士兵,鎧甲在祂面前脆弱如紙,輕易被擊穿。鮮血四濺,灼熱的生命在轉瞬間被奪去。

 

士兵們的臉上終於浮現恐懼,他們後退,試圖逃離這場詭異的災難。然而,災難並不給予機會。

 

無數葉片在空中迅速翻飛,宛如刀鋒,每一片都精準地貫穿人類的軀體,切開咽喉,割裂血管。枝枒如觸手般竄出,捲住每一個逃兵,將他們的四肢扭曲折斷,勒至窒息,直到生命完全流逝。

 

春猿的力量無情而高效,把一場戰爭變為單方面的屠殺;當最後一名士兵在痛苦中逝去,整片森林陷入詭異的寂靜。無形的力量漸漸平息,怒火已盡,颶風消停。

 

祂已經完成祂的天罰。

 

春猿細細體會著這片土地的悲傷,感受到一個少女支離破碎的心靈。她的家園已毀、親人已逝,這場勝利於她而言,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絕望;祂操縱明鹿的身體,緩步走回戰場的中心,走向那具無法再醒來的遺體。

 

伊格姆靜靜地躺在那裡,傷痕纍纍,早已沒了氣息。

 

春猿俯身,伸出手指,輕輕觸碰伊格姆的傷痕;祂是春之神,是萬物復甦的象徵,卻無法帶回已經凋零的生命。祂憐惜明鹿的哀傷,在離開前留下了一點饋贈。

 

當春猿離去,明鹿的意識回到了身體之中,雙瞳的漆黑從中心開始消散,卻在鞏膜留下了深不見底的色澤。

 

她重新甦醒,焦點很快回到伊格姆身上,她最親的哥哥、她心繫之人,已然冰冷,再也無法回應她的呼喚。

 

眼淚無聲地落下,悲傷化作了沉靜,滲入土壤,無意識地發動了春猿留下的贈禮。殘破的土地微微震動,一絲絲翠綠的嫩芽破土而出,在伊格姆的身邊悄然生長。

 

春天已至,萬物終將復甦;唯有那些在這片戰場逝去的生命,將永遠長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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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紀1708年,明鹿 ——「新生」

戰後的集落殘破不堪,房舍被焚毀,田野成了焦土,曾經綠意盎然的森林只剩下焦黑的樹樁和殘破的樹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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